顾小遥在看清了分析报告上引起了盛秋行巨大情绪起伏的内容之后，表情里掩不住诧异。

    “海天投资集团？又是郑鹤荣？”

    盛秋行应了声。

    “你接受郑鹤荣的委托，为郑琨代理刑事诉讼，王旭目前就职于海天投资集团，而你外公的分析报告也是海天投资集团……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呢？”顾小遥嘀咕完，盯着盛秋行问：“你以前认识郑鹤荣吗？”

    盛秋行摇头：“听说过，但没有深入接触。”

    她又问：“那郑鹤荣知道你和何睿教授的关系吗？”

    盛秋行想了想：“我不确定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海天投资集团委托你外公在进行这份数据分析，那么你外公后来发生的事，郑鹤荣那边应该也很清楚才对。”顾小雅抓了抓头发，“这么复杂的绕来绕去，想起来都觉的头疼。”

    盛秋行盯着那份资料一直是失神的状态。

    顾小雅接过他的手机，对着资料一页一页慢慢的拍摄，这本来是盛秋行之前在做的事，而现在他的心情受到相当大的冲击，她就很懂事的帮他把该做的事给完成了。

    盛秋行足足沉默了一小时。

    顾小雅陪在一旁，玩着手机，安静不打扰，由着他进入到那种只有他自己能了解的状态当中去。

    十一点整，盛秋行突然有了动作，他把桌面上的资料按照原本的样子收拾好，放回到资料箱内，连那份染血的文件袋也没落下，之后迅速以胶带封好，再将伪装用的便签纸贴回原处。

    顾小遥帮着他一起做，不经意的问：“明天是郑琨那个案子开庭的日期吧，你还会去吗？”

    盛秋行的脸色极差，却不犹豫的回答：“去。”

    “正常为他辩护？”

    “正常辩护。”

    这样的回答，令顾小遥心底生出了一丝佩服的感觉。

    从只字片语之间，其实她已经推测出了一些事实，郑鹤荣与何睿教授的案子必定牵连极深，甚至在整个案件之中，起到了一个相当不好的推波助澜的作用，盛秋行一直在追查这件事，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整件事的始末。

    而他却依然能按捺住个人的情绪，公事公办，选择为郑琨出庭辩护，在这一点上，他当之无愧是南城最好的律师，职业道德水准高尚。

    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，抵不住气氛沉寂，缓缓消散了去。

    报社门前分开时，盛秋行没提出要送她，顾小遥也只能看着他开着车子，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一晚盛秋行是如何度过的。

    也没有人知道，这一晚盛秋行的心底里，经历着怎样的百转千回。

    天微亮。

    盛秋行已经坐在了大成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内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。

    赵正苏今天也有一个庭要开，但他的一些必备的资料没带，不得不一大早赶过来取。

    他看到盛秋行办公室的灯亮着时，还以为是他前一晚离开时忘了关灯。

    但当他来到办公室，看到盛秋行正神情冷峻的在处理工作时，赵正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盛大状，不到早晨六点就来到律所疯狂加班的你，让那些既笨拙又懒惰的同行们怎么活？”

    他的调侃，连盛秋行一个眼神都没换回来。

    “忙，不送。”

    这就直接赶人了？

    可越是这样，赵正苏反而越是不想走。

    他抱着手臂，倚在门边：“郑琨的案子不是今天开庭吗？你怎么会在办公室呢？”

    此言换回了盛秋行一记意味不明的眼神，虽然不懂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盛秋行如此情绪外泄，但身为多年的好友，赵正苏依然是一眼就看出，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“行行行，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，我只是提醒你，开庭的法院离我们律所很远，今早又排的是第一个庭，你得早点出发，免得赶上上班的早*，会塞车的。”

    盛秋行点了下头，表示知道了。

    赵正苏就摸着鼻尖走了出去，他那儿也有一堆事要做，虽然有点好奇，但他也的确没有时间去深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