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黑王的眷属吗，人类？”

    昏暗的房间内唯有一束微弱的火苗在燃烧，伫立不动的影子被拉长到墙壁上，阴影蒙在封忆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些什么。”被笼罩在阴影下的面容，不夹杂情绪的冰冷语调使得空气中的温度骤降。

    族长波澜不惊，他拄着自己的拐杖从椅子上起身。拐杖驻足敲击石砖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昏暗的房间内，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封忆身前，扬起脑袋很是认真的打量着封忆的容颜。封忆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扬起脑袋的矮人，矮人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矮人。

    良久，矮人族长体力不支，握住拐杖的手微微颤抖。封忆上前一步蹲下身子，这样他们两人的视线才能平行而对。他没有上前去搀扶眼前这位看上去很是疲惫的老矮人，他从这位老矮人的目中见到了一些东西。

    “你认识，黑对吗？”

    封忆缓缓的开口，这半年来他流浪在草原上就是寻找黑的踪影。此刻意外的在矮人族长的口中听见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，难掩内心的波澜。

    “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
    矮人族长应道，得到矮人族长的确认，封忆的鼻息不由得加快了一分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她在精灵们聚集的地方，那个地方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老朽不知，但有人知晓那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那人是谁？”

    “石中天大师，一名出色的矮人锻造大师。”

    族长咳嗽的说道，他的脸色有些许苍白，看得出他现在以意志硬撑着残破的躯体。封忆默然，起身搀扶着族长回到了他的桌椅上坐着歇息，而他便席地而坐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？”

    封忆迫切的想要知道黑的消息，却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。

    “能够成为黑王眷属的人，必定是黑王所认可的人。老朽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，但老朽愿意为你指点出一条路。”长长的话语使得族长中途停顿了好几次才完整的说出来，这位老态龙钟的老矮人如那房间内的微弱火烛一般，随时都有可能熄灭。

    “一百年前，黑王曾经生活于此。”族长目中流露出一丝眷恋，封忆没有打断他，他从这位族长的眼底深处看见了他曾经一度拥有、却又遗失了的事物。

    “一百年前，黑王从那片森林中走出，独自一人的流浪在这片草原上。当时老朽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，年轻气盛的我与友人约定使我们在成人礼上向心爱的姑娘求婚，决定一起外出去狩猎那凶猛的狼群、剥下它们的皮鼓制成一件美丽的大衣送给心爱的姑娘。”

    说起年轻时的趣事，族长变得很是健谈。其中穿插了不少自己年轻时的一些糗事和有趣的经历，封忆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打断他，只是默默的倾听着，哪怕族长所说的事与黑之间没有的关联，他仍旧愿意做族长的倾听者。

    “草原上的狼群常年与人打交道，两个初出茅庐、仅凭一腔热血就去挑战草原狼，下场早已注定。”说道这里，族长的语气有些悲伤，“我亲眼看着我最好的朋友惨死在狼群中，四肢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，当时他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对于族长的经历，封忆并无太大的感触。听别人的故事终究没有自己亲身经历那般的感情深刻，别人的故事终究也只是故事。

    “后来我被狼群包围，它们眼冒绿光，锐利的牙上流淌着新鲜的血渍，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。我当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，那就是将手中的箭矢刺穿它们的腹部，将它们的肠子给拉出来。只有这样，我才能得到复仇的快感。”

    族长阖上双眼，那被尘封的记忆被他亲手翻出，已经凝固的伤口也不再流淌鲜血。

    “愤怒是无用的，后来我遇到了她。”

    漫长的铺垫终于引来了故事的承接点，他终于得以听到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我遇到了还是小女孩的黑王，她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：你想复仇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还真像是她的风格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封忆笑了笑，他仿佛透过族长的描述，见到了那个小女孩身姿的黑以冰冷的神情、冷漠的看着被狼群围攻的年轻族长，对他问出了这句无比熟悉的话语。

    曾经，黑也对他这么问过。

    你想复仇吗？

    封忆已经忘了，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。他只记得，视线所见之处皆被殷红的鲜血所浸染，掌心中传来黏稠、温热的触感，理所当然的，他就这么简单的接受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“后来，她来到了我们的村子生活了一小段时间。时间不长却也漫长，那时我很依赖她。她话很少，大多数时间都一个看着天空发呆。”

    关于黑的过往他知道的不多，在他的印象中黑是个有些任性的小女孩。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，封忆也没有特意的去询问过黑的过往。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和秘密，封忆也很少提及自己在地球时的事情，只是他不知该如何提起。

    “后来，黑王离开了这个村庄。直到那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