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过的很快，秋去冬来年关至。

    陆雨的伤势，养了几个月，已经好的差不多。他想离开明月山庄，另寻名师，找出破九节鞭的武功招式。剑法上，他暂时难有精进，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途径。

    刘心竹觉得他没必要。“徐皓的九节鞭是我师叔亲授，只有我师父可以破。你等我从京师回来，我带你回一趟百花谷，找师兄不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陆雨不想麻烦独孤月：“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。”到底是自己的私仇。独孤月跟徐皓之间，又没有血海深仇，好端端的，怎么会把武学传给他。

    “你能有什么办法？等你找到办法，徐皓都寿终正寝了。”刘心竹拉着他的胳膊，走到院子中间，指着屋顶给他看：“屋顶上的草，比院子里的树要高。借势，懂不？”

    陆雨看着她，心里暖暖的。刘心竹是这个世界上，除了他娘亲之外，唯一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。他还没出生，就给陆家带来灭顶之灾，他存在的唯一理由，便是复仇。与任何人交往，不给人添麻烦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。像秦汐对徐雁那般的舐犊情深，他从不敢奢望。

    与独孤无竹这样平等地交往，也从未想过。他以为他的一生，就这样孤独的活着，注定孤独，也安于孤独。

    但是，她就这样出现了，还将他视为异姓兄弟，没有一丝丝防备。像春日里突然绽放的花朵，沁人心脾。像夏天突如其来的暴雨，毫无征兆，又无处可逃。而她的信任，是他的冬日暖阳，让他有一种张开双臂，彻底拥抱的冲动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的嘴唇，那张小嘴，说什么都是对的。说什么，他都信的。

    “上次接了他一招，我落英剑都豁口了。要是能打得过，我都直接替你上了。”还好她谨慎，不然，现在就不知道身上几处伤疤了。

    她伸手往他肩头随意一搭：“你就安心在明月山庄住下，我家就是你家，不必见外。我的孩儿们，就是你的孩儿们。帮我照看好孩儿们，乖乖地等我从京师回来。一个月，很快的。”

    陆雨其实也不舍得跟她分开，就听话留下。孩子们叫刘心竹小师叔，叫陆雨陆二叔，看着倒像是一家人。

    直到刘心竹临行前，陆雨才知道她是跟上官寒一起走。

    她去京师，没什么问题。跟上官寒一起，他就有疑问了。

    他记得她是很明确地说，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。

    刘心竹没所谓地说：“结伴同行，比较省事啊。”

    陆雨忧心忡忡：“上官公子对你的心思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怎么还跟他一起？”

    益州到京师，三千里路，朝夕相对……

    一想到上官寒看刘心竹的眼神，陆雨就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刘心竹理解不了陆雨提听到上官寒三个字就很紧张的情绪，上官寒又不是什么坏人。

    她很直接地说：“我特意等他的！萧策安排的路线，走官道，可以用驿站的补给，省钱。”

    陆雨知道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要养活这么多孩子。

    “你很缺钱？”

    黄金两千两，折合白银四万，怎么说她也是个有钱人。别说明月山庄这十来个弟子，就是算上百花谷那些，一并养大，也够了。

    “二哥，你是不知道。目前看我师兄捡回来的，好像还不是太多，可是他还在继续捡啊！养大这一项，包括了衣食住行，住在益州城里，米价就比山坳坳里贵多了。别看孩儿们资质不咋地，读的书，用的兵器，一样都不能省。这些，还都只是日常开销。男孩娶亲，总要给点聘礼吧？女孩出嫁，总要给点傍身钱吧？你看我出来半年，我义父给我的银两，已经花的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陆雨明白了，她不能坐吃山空，需要进账。

    “我就去一个月，看看那些富商巨贾如何发家致富的。我们百花谷小门派，没什么武学奇才，只能维持生计。害！有时候挺羡慕那城隍庙，和尚庙的。每天都有人磕头上香，主动添香油钱。实在不行，我把明月山庄改成道观吧，供奉几尊神仙，还能摆摊抽签算命，也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陆雨刚刚被她说的心情很沉重，突然又被她的不正经逗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师父不愿意将谷主的位置传给你，可能就是怕你这么干。”好好的一个江湖门派，集体转出家人了。某种意义上，兵不血刃地灭门呀。

    “不！我师父是怕我太操劳。当家很累的。真的。”刘心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。谁能想得到，她就算不当谷主，做一个庄主，也依旧是操劳的命。

    义父曾说，一个人命运，很大程度上，受性格的影响。在性格与环境都无法改变的情况下，结局的走向就成了宿命。

    读书，是见识书中的世界。远行，是见识远方的世界。不要困于一隅，不要固步自封。海阔凭鱼跃，天高任鸟飞。

    义父对她没有期待，她的人生在她的脚下。

    如果宿命降临，是顺应天命，还是逆天改命，她可以自己选。

    书院放假第二天，刺史府的马车过来接人。

    萧策